□ 王家凯 文／图

    也许是经常观鸟、拍摄鸟类照片的缘故吧，在古人吟颂梅花的诗歌中，我比较喜欢苏轼《岐亭道上见梅花戏赠季常》一诗。诗中写道：“蕙死兰枯菊亦摧，返魂香入岭头梅。数枝残绿风吹尽，一点芳心雀啅开。野店初尝竹叶酒，江云欲落豆稭灰。行当更向钗头见，病起乌云正作堆。”

    “一点芳心雀啅开”。啅同啄。梅花的芳心是小鸟啄开的。写得太传神了。

    人爱梅花，鸟也爱梅花。梅花开放的季节，是小鸟比较活跃的季节。它们中，不管是吃素的还是吃荤的，都爱到梅树上享用美餐。吃素的啄食梅花，吃荤的在梅树上寻找虫卵、虫蛹和飞虫。小鸟在梅花间飞来飞去，营造出一幅幅生动可人的梅花小鸟图。在啄食梅花的小鸟中，有常见的绣眼鸟、蓝翅稀鹛、黄臀鹎、麻雀，也有平时难以见到的红头穗鹛、白领凤鹛、朱背啄花鸟等漂亮小鸟。

    红头穗鹛个头比麻雀稍小，着装也不出众，全身以褐色和黄灰色为主，但头上一顶棕红色小帽却十分显眼，成了它的最明显标志。它的主食是昆虫，偶尔才会吃植物的果实和种子。而且，它主要是在林下和灌丛中生活，很少抛头露面，常常在灌木丛中飞来飞去、跳上跳下，捕捉昆虫。它的家也是安在灌木丛、竹丛、草丛里。梅花，让红头穗鹛把习性也改了，它大大方方飞上梅树，与众鸟一起啄开梅花迷人的“一点芳心”。我第一次见到戴着小红帽的红头穗鹛、第一次拍摄到红头穗鹛的照片就是在梅花园里。

    白领凤鹛最明显的标志是颈后白色大斑块及眼后白色眉线相连形成的白领，以及兴奋时头顶羽簇立起后形成的小凤头。与红头穗鹛一样，它也是以动物性食物为主。据相关资料，动物性食物占白领凤鹛取食总量的83％。梅花开放时，这种平时不易见到的小鸟也飞上树梢，参与啄开梅花的“一点芳心”。

    唐代诗人杜甫诗云：“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南宋诗人杨万里也有“偶听梅梢啼一鸟，举头立看独多时”的诗句。我想，东坡先生当年一定在梅花树下仔细地看花、听禽，才会写出“一点芳心雀啅开”这样动人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