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旗

    明崇祯年间，徐霞客“万里遐征”，先后两次登临鸡足山。

    崇祯十一年（1638）腊月二十二日，徐霞客首次登临鸡足山，寓居悉檀寺。

    此时，正值旧历年岁末，时逢鸡足山一年一度朝山拜佛的香会。除夕之夜，徐霞客住宿鸡足山中，“其楼东南向，前瞰重壑，左右抱两峰，甚舒而称。楼前以桫松连皮为栏，制朴而雅，楼窗疏棂明净”。徐霞客赞叹：“度除夕于万峰深处，此一宵胜人间千百宵！薄暮，凭窗前，瞰星辰烨烨下垂，坞底火光，远近纷拏，皆朝山者，彻夜荧然不绝，与瑶池月下又一观矣！”

    期间，徐霞客考察山形地貌，游遍鸡足山上各风景名胜，了解诸寺缘起，抄录碑刻，寻访遗迹，受到鸡足山众僧的热情款待。摩尼寺僧人复吾以当地土特产盛情招待他，茶果“皆异品”，有沙参制作的蜜饯，有“颇具人形”的孩儿参，有桂子、海棠子，有“白若凝脂，视之有肥腻之色，而一种香气甚异”的石蜜，让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见多识广的徐霞客称“皆所未见者”。正月十五元宵节，悉檀寺弘辨诸长老邀徐霞客观灯，“灯乃闽中纱围者”，其中还有不少柑皮小灯，“或挂树间，或浮水面”；全寺僧众，在青松毛铺垫的茵席上，席地环室而坐，各自面前设置果盒，沏茶赏玩，“初清茶，中盐茶，次蜜茶”。

    徐霞客登临鸡足山绝顶天柱峰巅，极目远眺，东日、西海、北雪、南云四观，以为“四之中，海内得其一，已为奇绝”，而鸡足山“即一顶而已萃天下之四观”，“此不特首鸡山，实首海内矣”。惊叹鸡足山一座山峰之巅竟荟萃了天下这四种景观，不仅鸡足山是第一，实在是天下第一呵！并作《绝顶四观》诗五首传世。

    一个月后，即崇祯十二年（1639）正月二十二，徐霞客受丽江府土官木增邀请，离开鸡足山赴丽江。随后从丽江至大理，再往滇西腾冲、保山等地考察游览半年多。

    崇祯十二年（1639）八月二十二日，徐霞客重返鸡足山。

    徐霞客返山后，仍寓居悉檀寺，整理修改他的《滇游日记》，并应丽江知府木增之请，着手修撰《鸡山志》。

    徐霞客先后两次登临鸡足山，驻山长达半年，留下日记三万余字。日记止于九月十四日，而当天日记即残缺不全，不知所踪。徐霞客原是“日必有记”的，哪怕经过一天旅途的劳累，晚上依然挑灯作记。偶因旅途安排太紧，或晚上没有书写条件，也必须抓紧在两三天内补记，而“自十二年九月十五日以后，俱无小记”，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崇祯十三年（1640）正月，徐霞客终因沉疴不治，“两足俱废”，遗憾再也不能跋涉游历。加之，此时他离家已三年有余，思乡之心切切，遂由丽江知府木增派遣员历时156天，于崇祯十三年（1640）六月，将其及已基本完成的60余万字的《徐霞客游记》护送回江阴。第二年（1641）二月十七日，即去世。

    徐霞客在云南考察旅游一年零九个月，有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鸡足山度过的，是徐霞客一生考察游览时间最长，题咏诗词最多，一生唯一为之修过山志的名山。海拔3248米的鸡足山天柱峰，是徐霞客以双足丈量的人生之旅的最后的高峰。

    （作者系宾川三中退休教师 7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