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履祥

    17岁那年，我在父亲的“逼迫”之下，开启了一段难忘的旅程，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耿耿于怀……

    那年，父亲异想天开，命令我从昆明出发，经东川，到因民，过金沙江，直插四川，到麦地小学与在那儿教书的大哥会合。这条路，颇有点像当年红军过金沙江的场景。其实，父亲的意思就是要我出去走走，经经风雨，见见世面。

    初次出征，极不顺利。到了因民，当地老百姓告诉我，金沙江已经封江，谁也过不去。毫无社会经验的我，听信了传言，乖乖地打道回府。

    回到昆明，我如实将情况向父亲汇报，哪知他却大发雷霆，对我吼叫道：“你为哪样不亲自到金沙江边看看，如果真的过不去，再回来也不迟，小小年纪，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半途而废。想当年，你已经从会理到了永仁，遇到一点困难就打退堂鼓，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会理是我的老家，与云南隔江相望，1963年，我小学落榜，赋闲在家。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写信叫母亲想办法将我从会理捎到昆明，以便今后有一个好的发展前程。哪知，由于金沙江两岸的班车对接失误，将我抛在了永仁县城。身上所剩无几的我，想想前途渺茫，只好打道回府，这成了父亲永远的话柄。

    父亲很小就独自一人到昆明打拼，从旧中国的银行到新中国的银行，几十年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直到退休。他希望自己的子女也像他一样，做任何事情都不轻言放弃，敢闯敢拼。

    在父亲的督促下，我开始了第二次旅程。这次，我顺利地渡过了金沙江，找到了大哥。然而，回昆的道路却异常艰险。由于动乱，交通中断，唯一的办法就是勇往直前，义无反顾，毫无退路。我从金沙江边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前行进，穿矿洞，过峡谷，艰苦跋涉七天，终于到达塘子，乘上贵昆线，回到了昆明。

    其间，我饱尝了渴水的滋味；在深山老林里蹲了一夜；曾露宿在寒冷的牛棚里……

    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遇到了许多善良的人。在一个叫马脖子村的农户家里，好心的村民收留了我，让我吃上了香喷喷的包谷饭；在金沙江边的一个小山村，我品尝到农家地道的豆花打蘸水；在因民旅社被关押期间，一位好心的大叔为我送来了充饥的大米饭……

    （作者原工作单位：云南仪表厂 7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