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海波

    炎热的夏天，除了应季的新鲜蔬菜，干豇豆炖肉那才叫一个香！豇豆翠绿清爽，身姿窈窕，不知有多招摇。有的小吃店用来清炒或泡酸豆角，是道时令小菜。

    在烈日当头、盛产豇豆的季节，豇豆好吃不好放，极易发生腐烂霉变，晒干是豇豆最好的储存方法。妻子将洗净的豇豆用开水焯一下，一根根整齐地放到竹架上晾晒，那一溜的绿色，使人食欲大开。远望那一排排的豇豆，就像一溜溜绿色的琴键，在弹奏了几个大太阳之后，就成了酱黄色的音乐曲谱。

    粉蒸肉垫干豇豆，是妻子的拿手好菜，也昭示了农家的独到特色。锅盖一揭，香气四溢。闭上眼，软糯交织，舌头贪恋油而不腻的豇豆，啧啧称赞。还有干豇豆炒肉丝，绝对是一道美味。我对垫底的干豇豆情有独钟，细品每根豇豆，少了些刚晒时的涩味，多了历经翻晒后略甜的圆融。

    最难忘记的是妻子冬天调制的干豇豆火锅。太阳将晶莹如玉、饱满的干豇豆晒去汁液，弄成皱巴巴的模样，连它的籽粒也清晰可见。然后，将干豇豆切成寸许，泡好待用。

    馋人的干豇豆就要上场了。在一场雪后的冬日，妻子将干豇豆的搭档——火锅，摆在厨房的正中间，虽说当时农家吃火锅用的是煤炉，但一滚带三鲜，加上少许五花肉，加葱姜椒蒜，待煮到微酥，将前一晚泡好的干豇豆掺入其中，火锅汤里的营养，一股脑儿被干豇豆所吸收，豇豆恢复珠圆玉润的模样。随着热力的慢慢增强，豇豆变得绵软而有筋道，吹凉后轻咬慢品，热辣辣的，唇齿间漫浸了那种依依不舍的味觉，嚼劲十足，韧性十足，齿有余香，直喊“爽！爽！爽!”

    妻子在一旁软声细语，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吹凉了再吃，还有许多呢。吃着这热腾腾的干豇豆，身上似被一道阳光笼罩，那豆子也入味三分，与豇豆、豆腐一起，入口融融，暖心安逸。

    看到妻子晒后剩下的一些干豇豆，我都当宝贝似地收拢来放好。邻居们笑话我怎么这么喜欢干豇豆。我说，近来大肉大鱼吃败了胃，这干豇豆可是寻也寻不到的妙品，正对我现在的胃口。

    我实在形容不好干豇豆细细密密的味觉，只感觉喉头紧密地吞咽下历经阳光的味道，舌尖在自然储存和妻子的巧手中，享受这份宁静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