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 我出生在滇西小城下关,排行老大,家里还有两个兄弟。上世纪50年代初,我在家附近上小学,由于家庭人口较多,生活贫困,四年级时被迫辍学,小小年纪到一家面厂当学徒,做家务,学擀面,分担家里的困难,就这样干了两年。后来,父亲找到了一家单位,每月能拿到固定的工资,家里的生活有了改善,我又重新进学校上了五、六年级。 1955年,我小学毕业,和其他同学一起考进漾濞中学读初中,初中毕业后,学校又试办高中,我接着在漾濞中学读了高一。在这四年间,我每天刻苦学习,周日休息时便拿上一书本到河边,边洗澡边洗衣服,洗好后把衣服挂在树上或摊在石头上晒,自己找个阴凉处读书,待太阳西沉,穿上晒干的衣服才回学校。有一次,学校放暑假,没有钱买票乘车,几个同学约在一起步行回家。漾濞到下关有37公里,我们早上出发,中午稍作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泉水,到太阳下山才走到下关。这期间付出的艰辛和汗水,只有自己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初中毕业时,我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靠帮人手工织毛衣艰难维持生活,家庭又陷入了困境。学校知道这个情况后,从高一开始就发给我助学金,资助我完成学业。读高二、高三时,按学校的安排,集体转到下关中学,也就是现在的下关一中继续学习。这两年间,我利用假期上山砍柴,一些留在家里用,多砍一些就卖了换点钱,或到建筑工地当小工增加点收入,以减轻家里的负担,继续走在求学路上。 当时虽然环境艰苦,生活贫困,但没有磨灭掉我对生活的热爱、对理想的追求、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从初中开始,我接触到了一些报刊杂志,十分羡慕那些写文章的记者,从那时起,我就立志将来也要成为一名记者,学校就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1961年高中毕业,我考上了昆明师范学院,也就是现在的云南师范大学,高兴的同时又犯愁了,我连到昆明的路费都没有,怎么才能到昆明读大学。在这困难时刻,我有一位热心的同学雪中送炭。 这位小学时的同学,叫李文汉。他参加工作较早,在运输公司开大卡车。他听说我的情况后对我说:“王经,你别急,我想办法送你上昆明。”之后,他四处打听,找到了一车要拉上昆明的货物,为了方便送我到昆明,又向公司申请了这趟运输任务。就这样,我带上简单的行李,爬上李文汉开的大卡车,踏上了我求学路上重要的一步。60年代初,滇西交通十分落后,下关到昆明的滇缅公路,山高路窄,弯急坡陡,路面坑洼不平,光是爬红岩坡就要好几个小时,路上吃住的钱都是李文汉帮付的,一路尘土,一路颠簸,三天后,终于到了昆明,一直把我送到大学报到。 进入大学后,我想当一名记者的愿望更加强烈,宿舍蚊帐里用别针别着好几张名记者的照片,睡觉前看上几眼,用来激励我不忘初心。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主要课程有古代汉语、现代汉语、中外文学史等。我很珍惜上大学的时光,因为上课认真、笔记认真、作业认真,受到了学校的肯定,还当上了团支部的宣传委员。我也很感激这所学校,因为家庭困难,高考只报了师范学院一个志愿。师范学院的学费由国家负担,除了伙食外,还有助学金,每月发给零用钱,冬天还有棉衣棉被补助。这些补助除了买点生活用品外,大部分都用来买书,也不敢有什么娱乐活动。有段时间电影院放电影《红楼梦》上下集,5角钱一张票都舍不得买,生活十分艰苦。大学期间,还有一个小学同学叫李万才,他也早早参加了工作,常和我书信往来,知道我的情况后,时不时会5元、10元地汇钱给我,资助我渡过难关。毕业前,学院安排我们到玉溪一中实习,我认真备课,精心整理教案,得到了任课老师的赞扬、学校的认可。在党、国家和学校的培养下,1965年我拿到了毕业证书,同时,被分配到了云南日报社工作,圆了儿时的梦想,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党报记者,开始了我崭新的生活。 (作者原工作单位:云南日报社,8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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