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建军

    回老家看望父母，下楼散步时，无意间在街心花园里看见一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人。她坐在小板凳上，身前的手推车上摆着瓜子花生包米花等小零食，身后的架子上则挂着一些小玩具。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甚至早就把她忘了，但只一眼，我便通过右眼角的伤疤认出了她，她该有80岁了吧？

    看着眼前的老人，我想起了小的时候。

    那时候，在小学的校门前，总是有几个卖零食的小贩儿，他们的摊位上，随着季节的变换，会摆放不同的零食。春天的樱桃，夏天的灯笼果，秋天的山里红，还有四季常有的大米糖等。

    除了大米糖是按块儿定价外，其余的都是用酒盅来卖，五分钱一酒盅。那酒盅是九钱的，当时觉得很便宜，现在想来，合成以斤来卖，应该算是暴利了。

    当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很艰难，小孩子平时吃不到什么零食，也没有多少零花钱，每次上学放学经过这里，大多数孩子都只能过过眼瘾，把馋出来的口水咽回到肚子里。

    她就是那几个卖零食中的一员，当年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每当我有了几分零钱时，就会到她这里买零食。乍一看她，右眼角的伤疤挺吓人的，但时间长了，我发现她特别的慈祥和善良。每次走到她面前，她总是笑眯眯的，和声细语地问，“孩子，想吃哪样？”然后接过五分硬币，用酒盅量取我要的零食。她不像其他几个卖零食的那样是平碗，而是把酒盅深深地挖入袋子里，然后把冒尖的零食倒进我的口袋里。

    上中学后，我便很少见过她，偶尔路过小学门前，她依然在那里摆摊。当我每次路过时，仍然有许多孩子围在她的周围买零食，变化的是零食的品种和她的年龄，不变的，一定是她的善良。

    想到这里，我走到她的摊位前和老人攀谈起来。老人听说我是她早年的老顾客，显得特别兴奋。她告诉我，孩子们成家后，就不让她出来卖零食了，可几年前，大儿媳妇得场大病，欠了不少饥荒，她就又出来卖零食了，好贴补贴补他们。

    老人的话令我感动，临走时，我买了一大袋包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