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玉德

    我喜欢小城的冬天，虽然小城的冬天依旧寒气逼人。

    冬天，小城最可栖息心灵的地方就是西河烟柳了。月落星稀的夜晚，沐浴着淡淡的灯光，踏着漫不经心的脚步，想着绵绵不绝的心事，让冬天的夜风卷着凌乱的发丝，就这样悄然走进了西河的心扉。美丽的西河就像处子般静静地待在那儿，又像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少女，怀揣着春天般美丽的梦想。我在如此美好的时刻，悄悄地走进西河，仿佛一缕尘埃，来无影，去无踪，只想清清静静地待着，领略一番冬天夜晚灯光掩映下的西河，想来一定别有一番情趣吧。

    一夜寒风凋碧树，灯光下，西河畔的那些杨柳抖落最后一缕青丝，把赤条条的身体献给苍天大地，它们本应该悲伤的，本应该放声大哭一场，把心中的委屈尽数吐露。可是，它们看上去却没半点悲伤的样子，更不曾感叹岁月的无情，它们甚至欢快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把自己光光秃秃的身子摆出另一种美的姿态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像一幅画。它们不因处在生命的低谷而悲恸，不因岁月的无情而感伤，在寒风里依然充满精气神，把自己的另一种美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河畔有一些小亭，亭子是八角形的，分为两层，有一个盘旋的楼梯通向第二层。我拾级而上，倚在小亭第二层的栏杆上俯瞰灯光掩映下的西河。河岸两边都装有彩灯，夜幕茫茫，彩灯辉映，整个西河，就仿佛一个虚幻的世界，让人感到有一种迷茫之美，空灵之美，奇幻之美。那水是静静的，清清的，泛着一丝迷人的光泽，好像不是水，而是一条碧绿的玉带，静静地镶嵌在小城之中，把小城点缀得分外妖娆；岸边除了褪尽绿色的柳树外，还有一些花草树木，它们顶着凌厉的寒风，顽强地把绿意生长出来。

    在这样美好的夜晚，要说最期待的事情，莫过于下一场不期而遇的雪。如果天空突然飘起了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际间洒落下来，该是多么美呀！要是雪花把苍茫的大地都覆盖起来，连赤条条的柳枝也被雪花包裹起来，彩灯辉映，银装素裹，那将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可惜想象很难变成现实，南方就很少下雪，即使下雪也不可能呈现银装素裹的样子，雪花大多还没落地就化作了雪水，哪会有积雪呢？

    我在西河畔久久地徘徊，思绪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夜空里飞翔，我忽然想站成一棵柳树，静静地生长在河畔，任岁月流淌，我心依然。在如此静美的夜色里，我仿佛与西河，与小城融为一体了，我甘愿做西河里的一棵水草，你飘荡了我，我优美了你，哪怕在最艰难的环境里，也要展现出自己最优美的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