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海波

    “腊者，接也，新故交接……”大疫之年搞怕了，备腊货的时间比往年提前了，家家屋檐下，都挂上了标本一样的咸鱼咸肉熏鸡熏鸭。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乡村的腊月，带着诗情画意，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被各种各样丰富的声音撑得满满的。包饺子、包菜卷、卤三鲜、炖排骨……不管多少，总要忙一番，把年味忙出来。家家户户炸丸子、蒸馒头、包饺子，香气混合炊烟，飘向半空。饺子馅就是用自家种的大红萝卜，加上五花肉，掺上葱、姜、花椒、味精在案板上，咚咚咚，一气剁上小半天，手里的面皮，如同时光的年轮，包上馅，满是温馨的味道，一咬，嘴角直流油。

    腌肉是女人的细致活。把肉洗干净，切块，里里外外涂上细盐，用绳子穿起来，挂在屋檐下。天气晴朗，挂着的腌肉，在廊下就像倒挂的勋章，闪亮登台。冬天的风很冷，水也刺骨，女人双手通红，在那里忙来忙去，却满心欢喜。

    “洗唰唰、洗唰唰……”乡村的自来水笼头旁，笑声不绝于耳，惊得鸡鸭“扑棱棱”展翅欲飞。鲜红的冬装，生动成墙角的一树梅花。家中的灶台忙完后，清理得整整齐齐，窗户擦拭得干干净净。

    女人总是心灵手巧的，剪窗花是她们的看家本领，这边剪刀一挑，一只鸡拍着翅膀飞上了东窗；那边剪刀一握，一条鱼活鲜鲜地游上了南窗。不一会儿工夫，鸡鸭牛猪前呼后拥地跑上了西窗，果蔬稻麦流金溢彩地挤上了北窗。农家就这样被“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喜庆着、张扬着。

    孩子们哼起“盼年歌”：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辞了灶，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要顶新毡帽，老太太要件新棉袄！是给喜庆的日子唱响喜庆的前奏曲吧！

    腊月把一年收获的喜悦摆满桌——一盆盆鸡鱼肉蛋，一碗碗五谷杂粮，一瓶瓶美酒佳酿；把一年相聚的喜庆溢满屋——一个个游子回家，一句句家常拉开，一股股暖暖的亲情；一副副春联、一幅幅年画，看起来顺眼，听起来顺耳，念起来顺口，读起来顺心，朴实的幸福高高挂起。

    是呀，穿过腊月的走廊，尽头就是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