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云天

    看着身边的小朋友一个个都在换牙，而自己的牙却纹丝不动，六岁半的女儿有些着急。“我的牙为什么还不掉呢？”好几次，在吃早饭的时候，这个傻孩子都这样说，仿佛“掉牙”是多么快乐、多么光荣的一件事，竟成了她心头最大的期待。

    终于，一天早晨，女儿发现她有颗牙松动了，便扑到我们面前，张大嘴巴，用手指摸着指给我看。但那颗牙松动得不是很厉害，于是我说：“这颗牙离掉下来还早呢。”女儿听后，一脸失望。

    之后，女儿每天都会有意无意地用手去摇晃那颗松动的牙。一天早晨，她又在摇，我打趣道：“别没事了就摇它，该掉的时候自然会掉。说不定哪天早晨一起来，那颗小牙就不见了。”

    “那它会上哪儿去呢？”

    “它掉了后，被你咽到小肚子里去了。”

    “要是我真的把牙咽到肚子里怎么办？”她很担心地问。

    看着她那满脸紧张的神情，我和妻子都忍住笑，故意逗她：“那样的话，小牙就会在你的肚子里扎根。以后，你吃东西时，就不用嚼了——直接咽下去，肚子自己会嚼的。”说完，我和妻子哈哈大笑，她才知道我们是在逗她，便卸下了那副紧张的表情，也跟着大笑起来。

    又有一天，她咬苹果的时候，“哎呦”一声，那颗牙疼得让她没法咬。虽然这颗松动的牙还没有“离岗”的意思，显然它有些碍事了。于是，我决定带女儿到口腔医院去拔牙。

    路上，我问女儿：“你想听到大夫怎么说？是把它拔掉呢？还是先留着？”

    “最好……还是先留着吧……”一直把“掉牙”当成一种期待的女儿，临近关头，却有些叶公好龙了。

    “还是拔掉好，”我说，“不然会妨碍你吃东西的。”

    “拔牙疼不疼？”她担心地问。

    “不疼，就像蚊子叮一样。”我安慰她，“如果会很疼的话，医生会提前给你打麻药的。”

    “那打麻药疼不疼？”天哪！对疼的恐惧，让女儿的问题没完没了，一心想在爸爸这里得到确凿的安慰。

    进了医院，大夫看过后，建议把这颗牙拔掉。因为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在拔牙的时候，女儿脸上是一幅很坦然、很冷静的表情。就这样，女儿关于“掉牙”的这个别样的期待，在2020年9月16日这天，终于变成了现实。为此，回到家后，她专门找了个小盒子，将那颗牙珍藏了起来。

    女儿这次换牙的经历，带着她成长的痕迹，从中让我体会到的生命拔节的声音，恐怕要让我记忆一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