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先龙
从鸟道雄关循迹而来的白头鹦鹉,陆陆续续栖息到了两旗海,冬春时节,这里已然有了百鸟朝凤的景象。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不错的,这里就是绿头鸭的天堂,春节才过,还没到艳阳高照的时日,绿头鸭便成群结队,进入结冰的湖里,有些像一串冰糖葫芦;有的被冰面滑倒,像被弹回的小皮球,有的微风中摇摇晃晃,像些飘飞的棉絮。太阳再升起来一些,草丛里探出的脑袋更多了,都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一时间,咯吱咯吱,吱吱呀呀的声响此起彼伏,整个湖面回荡着春天的歌谣。
湖心里的水草散落着,小丛的歪歪斜斜,像画家洒落的几点墨彩,层层叠叠的已然形成岛山。这里是白鹭的最爱,它们把巢穴建在岛上,白色的身影时而起落,时而翻飞,回到爱巢时,总是喜欢踱着方步,昂着头视察领地,从远处看去,小岛上稀稀疏疏,散落着的白鹭成了夜幕下的点点星子。
午后,偶尔也能看到红嘴鸥。退休后的普医生,坚持每天绕湖慢走三圈,早中晚各一趟,他激动地说:“2月份里,几只红嘴白羽的鸥鸟在湖面飞来飞去,绕了几圈又飞走了,应该是口渴喝水哩。”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讲起这些鸟事儿,普医生一脸的自豪,眼里闪着光芒。红嘴鸥的西部种群,迁徙时多经西部内陆路线,经过云南、四川等地区,前往中亚等地繁殖,南华的哀牢山就是著名的候鸟栖息地,爱鸟护鸟蔚然成风,过冬的候鸟种类多了,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燕子是最普通不过了,可南华的燕子却多得出奇。成群的燕子在榕树微黄的时节便匆匆赶来,在电线横亘的东街安了家。320国道穿城而过,宽敞笔直的大道自然成了他们的游乐场,电线上,屋顶上,杨树梢,燕子一排排,一串串,一条条,一杆杆,密密匝匝,机灵的小脑袋转个不停。那青色的瓦檐之下,也有从窠巢里探出脑袋的,它们跃跃欲试,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起风了,杆头的电线颤动起来,湖边的柳条颤动起来,山的脊背颤动起来,这些小精灵借势腾空而起,黑压压一片涌出道口,飞向高空,飞向远方。那些稚嫩的雏燕,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整个街道好一阵闹腾,真是“泥新巢燕闹,花尽蜜蜂稀”。
日头过了山岗,两旗海的湖面平静了下来。晚霞将天空染成红色,麻雀们吃饱喝足,三三两两朝湖边的树林飞去,有的停在枝头静默着,有的蹦蹦跳跳嬉闹着。喜鹊扑着翅膀落向高高的枝头,扑棱棱一响,周围便静了下来。静谧的两旗海像一位忙碌一天后熟睡的母亲,鼾声如同水波轻柔而有节奏,又似那哀牢山中潺潺的溪流。
南华县的哀牢山护鸟节每年举办一次,这里是云南四大候鸟迁徙通道之一,素有“千古鸟道”之称。听过太多护鸟员与候鸟的故事,夜间观鸟的幸事也总是萦绕在心头,悠扬的过山调从横笛里飞出来,像白鹇的尾羽一般纤长。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整个夏天,这里成了王维笔下的诗景田园,也将继续上演着小城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