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珉 上周末,老家的幺叔打电话来,说在镇上的新房建好了,要我们回去喝喜酒。 放下电话,心里一种莫名的失落弥漫开来。因为去年春节回老家,看着早年老家热热闹闹的乡邻陆陆续续搬走,只剩下幺叔一家孤零零地落在那一片林子旁边,就连老屋前的那条小溪也似乎在唱着孤单的歌。 这也难怪,老家在海拔近千米的高山上,本来就是地多人少,大部分山被茂密的树林遮掩。从前是以山林为生,伐木、种香菌,几乎所有的都离不开木头。后来国家实行长江天然林保护工程,树不能砍了,贫瘠的山地无法养活一村子人。于是,由国家扶持一户一户或搬下山或搬到镇里。 故乡总是由一幕又一幕的乡愁连成的。如果连一栋老房子都没有了,我不知道那浓浓的乡愁安放在何处。幺叔算是最后几户搬下山的,想必以后回到生我养我的老屋的机会已经很少很少了。 记忆里,村头有一棵很老很老的柿树,树冠足足有半个操场大。那时村里放露天电影、县上的剧团下乡演戏,就连村里的重大活动都是在柿树下举行的。 曾记得,每逢夏日,古柿树底下是我们孩提时代最好的玩乐去处,它就像一个保护伞,庇护着我们不受日晒雨淋;也像一个温馨的港湾,让我们恣意地挥洒无邪的快乐。 柿树下也是路人歇脚、乡亲们纳凉休息的地方,劳作之余,坐在树底下小憩片刻,或抽袋烟、喝口茶,或在树的浓荫下讲古论今,惬意地流淌着他们朴实的情感。 古柿树也是鸟儿们的天堂,喜鹊、斑鸠等好多好多的鸟一年四季在上面筑巢栖居,养儿育女。每每晴朗晨昏间,唧唧喳喳的鸟儿总是会给村民们带来无穷的生活情趣。 现在,连幺叔也搬到镇子里了,就剩下那棵古柿树孤单地伫立在村头。也是,当我们渐渐融入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我们要抛弃多少,又要去改变多少。那个我儿时的乐土,那个称之为故乡的村子,终究抵不过时代的变迁,被遗弃在静静的山岗。 这次回家,看见幺叔的新房是三层的红砖房,幺叔一家高兴得合不拢嘴。我问幺叔,老家的房子拆了没有?幺叔喝了一大口酒说:“不拆,我还会回去住的。那还有几块田,也不会丢。” 看得出,幺叔不是舍不得那几间老屋,是舍不得祖宗留下的根基。或许,更是舍不得那缕故土情怀。 电影《致青春》有一句经典的台词:正如故乡是用来怀念的,青春就是用来追忆的,当你怀揣着它时,它一文不值,只有将它耗尽后,再回过头看,一切才有了意义。 也许记忆里的故乡并不都是精彩故事,犹如那棵老柿树会郁葱也会叶黄。尽管属于那个时代的已经悄然过去,但无论如何,那袭故乡情愫依然是浓厚化不开,相连剪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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