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惠仙 “小莲,来我家砍点白菜过年克。”“老同学,要过年了,来我家砍点菜吃吧!”要过年前一段时间,母亲总是急着馈赠她土地里的“兵”! 母亲如运筹帷幄的将军,把她长方形的菜地分成几个方形的队列。这儿种韭菜,旁边种甘蓝,还有豌豆尖、绿蒿尖、白菜……无论怎么种,母亲总会保留一大块白菜地等着过年,那块地便是母亲的“精英部队”。 母亲的白菜“兵”一排排、一列列整齐地站立着,在冬日的阳光里展现飒爽的英姿,等待母亲的检阅。母亲扶着白菜的头部,拿出小刀迅速往白菜的根部轻轻一削,白菜细长的根掉在地里。母亲抱起圆滚滚的白菜,灵巧地用手把黄叶子、边叶揪掉,地下散落一片片黄色、绿色。经母亲打磨的白菜就有了玉的光泽和温润。母亲把它们小心地盛放在我的背篓,亲戚的背篓、同学的塑料口袋里。“少剔点,少剔点!”望着翠绿的、纷纷掉落的白菜叶,我们心疼!原本那些叶子都是可以吃的啊!而且,我知道一片片菜叶凝聚着母亲多少的辛勤汗水啊! 母亲常年在地里播种、浇水、除草、泼粪。从种下菜,不知要浇多少次水,除多少次草,泼多少次粪,菜才能长成这样亭亭玉立、可喜的样子。母亲根据季节种各种各样的时鲜蔬菜,有形似鸡窝的生菜,翠绿的甘蓝菜、豌豆尖、茴香、折耳根,还有营养丰富、价格昂贵的绿蒿。母亲种菜只用粪,不用化肥。母亲常说:“自己也要吃,不用化肥的菜才甜。”母亲见过化肥催长的根,如巨形儿,根粗壮、空洞,而菜叶子却焦焦的。泼粪的菜是那样娇嫩、新鲜,白玉一样的菜杆,翡翠样的叶子,菜心是可爱的鸡蛋黄,层层包裹着,就如矜持的花。它是不开花的,开细碎的黄色十字形小花,说明菜老了。母亲根据菜的颜色、形状,一眼便看出哪棵最好吃。母亲常年和她的这些“兵”打交道,了解它们的特长和用途,简直达到知己知彼的程度。 母亲从菜地里种出新鲜绿色的蔬菜,种出我们的书费、学费,种出房子,种出我们的幸福生活。即使这样,每年过年,母亲总要保留一畦白菜,送给她的亲戚朋友、乡里乡亲。边送边为这个季节只有为数很少的品种而抱歉。 母亲在菜地里种下菜,又笑呵呵地把它们馈赠给亲戚朋友、乡里乡亲。有时感觉母亲不是在送菜,而是在送玫瑰。母亲在馈赠的过程中,也在传递着勤劳、善良、诚实、厚德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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