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萍 我们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去家访。听闻老师要来,学生果断地出外避“难”。班主任郑重发话:机会难得,学生必须在现场。于是,电话、短信轮番轰炸,总算把遁藏之学生寻回。 坐下、唠嗑。学生偏科严重,冲击优质高中颇具难度,老师们想给他诊断诊断,开几帖有效的方子,争取来年精彩绽放。 在家长的声声感谢中我先开了场。只是任课老师的我,照理得比班主任低调些,但家长的目光突然在我的脸上有意无意地扫了扫,我便仗着年长几岁捷足先登了。 未曾料到话匣子一打开竟收不住。一道道凛冽的目光多次想把我的话头拦腰截断,我却懵懵懂懂的,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话痨。不知不觉快到午餐时间,我终于有所意识,话语戛然而止。三番五次跃跃欲试的班主任瞅准时机,稳准狠地把话语插了进来。鉴于时间有限,班主任长话短说。大家不情不愿地做了一回不那么虔诚的听众,家访结束时脸上明显被霜打过,哪怕在阳光下,一时半刻也融化不了。 沉默一会儿。社会老师实在是忍不住:你今天怎么讲这么多?语气里多有责备。我不服气:这不挺好嘛,如果没几句就结束,多尴尬!此话明显有强词夺理之嫌。他笑着摇摇头。回到学校,大约心里还是有些愤怒的东西在,他又开始抱怨。我突然比较内疚,那时我已经冷静了。 细细回味这短暂的家访时光,汗颜不已。科学老师本来就是个腼腆的小伙子,被我这样强势地霸占话题,说话机会完全被剥夺。数学老师很聪慧,见缝插针,总算把该说的话说了,但就如做一道几何题,有了已知与求证,证明的时候却缺少细节。社会老师好几次开了头,似乎没有一次说得尽兴。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虽然有最后的说话机会,但时间不充裕,只能仓促地点到为止。倒是我这个英语老师,说得酣畅淋漓,完全不顾及左右。而英语并非该生的弱势学科!此次家访显然不是一次严格意义上的成功家访。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是个有全局观的人,平时说话非常重视场合性,可这次,所谓的场合性被我打得稀巴烂。我错误地把这个舞台当成是一个人的舞台,自私地不容置喙,演起了独角戏,演技实在拙劣,被嫌弃甚至被嘲笑终究难免。 每个人都具有社会性,都应自我约束,不顾别人的感受肆无忌惮地放纵言语,轻者惹来非议,重者则自取其辱。在某些场合管住自己喋喋不休的嘴,彼此间的相处才会如溪水般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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