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向阳 叫天生桥的地名不少,大多与地形地貌如桥梁的景观、或者喀斯特地区岩石造型如桥洞而得名。我要说的天生桥似乎与这些都没有关系。 1978年初,我接到云南农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及在此就读期间的通信地址就是寻甸天生桥云南农业大学。一开始看到这个地名,还引发我的一点联想,难说还有与桥梁有关的什么风景名胜吧。多年后才得知在寻甸与会泽县的交界处,还真有一座天然岩石形成的桥。 学校在的那座荒坡上,不知是树木被砍光了还是绿化不太好,只见一片片裸露的红土地。冬春时节狂风呼啸,卷起滚滚红尘,遮天蔽日;夏秋时节雨水冲刷出道道泥泞,难以下脚行走,稍不注意就踏起两脚红泥。当地还处于雷区,雷雨时节供电部门为避免雷电击伤人畜,动辄拉闸停电。我们在那里度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傍晚时分从天而降的一场暴雨,把原本就稀薄的节日氛围冲洗殆尽。我们只能就着如豆的一星蜡烛光亮,吞咽学校发的唯一象征节日意味的月饼,有同学打趣说是“寻甸寻不到‘电’啊”。 可以理解的是,一个县里一下子增加了千余名学生,一定会带来粮食和副食品供给压力。于是入乡随俗,供给我们的肉食是当地的咸腊肉,而且每月一人一斤的定量一次性供给,食堂也图省事,一顿解决掉,不管肥瘦让我们一次吃个够。主粮之外有几个月的杂粮搭配的是当地盛产的洋芋,大概占百分之三四十,正餐吃不完就当早点吃,每天清水煮洋芋,再加一勺面酱,直吃得反胃。有的同学嘀咕抱怨伙食差,被食堂的大师傅“想吃好的去读北大”一句抢白戗得差点背过气去。交通也极不方便,离火车站有几公里远,离县城将近十公里,不通车只能步行,开学之初好奇,周末休息去赶了一次街,吃了碗缺油少肉的米线,买了点解馋的糕点,又匆匆往回走,累得够呛,以后再也没有去过。 尽管只因自愿中填写了“服从分配”,而阴差阳错地被录入一所未曾听说过的学校,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地方上学,我等还是凭着坚韧的毅力,把不是很喜欢更谈不上热爱的专业苦读得还算过得去。所幸一年多后我所在的班级,就被列为第一批,最先搬回到昆明原校址。而其他院系则是接近毕业才陆续搬回昆明。 后来包括天生桥在内的寻甸县都划归昆明市管辖,天生桥一带的学校旧址和山坡逐渐被开发利用,成为一座青山环绕、绿树成荫、环境优美,冠以“人民公社”“怀旧寻根”“教育求知”等主题形式的“红色庄园”。曾经是电影《周渔的火车》和《好大一对羊》的摄影基地,正在打造为“健康生活目的地,养生养老幸福园”,这沧海桑田般的巨大变迁,是我们40年前在那里寒窗苦读时所始料不及的。 (作者原工作单位:大理州动物疫控中心,6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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