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汤云明
与中原地区相比,云南地理位置偏远,在文化教育的普及上相对落后。直到元朝,云南考生才获得了参加中原地区科举考试的机会,但仅有少数人能考中举人、贡生。明、清两朝,云南出现了不少的秀才、举人、进士,但一直没有出过状元。这让云南的官员和百姓都不甘心,希望早日出个状元,为云南人争气。可以说,云南人有着浓厚的状元情结。
西山龙门的状元传说
昆明西山又称碧鸡山,由华亭山、太华山、罗汉山等组成,峰峦连绵40多公里。位于西山400多米高的悬崖绝壁上有一个龙门石窟,开凿于1781年,历时72年,由道士吴来清和杨汝兰、杨际泰父子3人分3阶段组织众多石匠开凿。西山龙门石窟以“奇、绝、险、幽”为特色,雄踞昆明西山众多名胜之首。故民间有“不耍西山等于不到昆明,不到龙门只是白跑一趟西山”之说。
西山龙门旁边的达天阁,是以原生岩石雕凿而成的石室;石室外的横额上刻有石龛,龛内刻有一仙翁;石室外北侧刻有跳跃的鲤鱼,南侧刻有金龙,寓意“鲤鱼跃龙门”。古时云南学子常结伴登西山龙门,以期实现状元及第,图个好寓意。
西山龙门有许多与状元有关的说法。其中一种说法是:自隋炀帝大业三年(607年)开科举以来,云南坊间便流传着这样一句戏言“云南不点状元”,而这也似乎成了笼罩在云南学子头上的“魔咒”。为此,云南的官员、乡绅也觉得没有面子,于是筹集资金在悬崖峭壁上开凿“龙门”,希望云南学子能够借此寓意鱼跃龙门金榜题名,大魁天下。
石屏建水成云南翘楚
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云南乡试主考官张建勋倡议在昆明修建一座“聚奎楼”,以激励云南学子发奋学习,早日金榜题名,填补云南状元之空白。此楼建成8年后,31岁的石屏人袁嘉谷以优异成绩考中经济特科一等第一名。消息传来,云南轰动,保举袁嘉谷赴京殿试的云贵总督魏光焘亲题“大魁天下”四字,后制匾悬于聚奎楼上。自此,该楼也被昆明人称为“状元楼”。
袁嘉谷中状元之后,先后任翰林院编修、云南留日学生监督、学部编译图书局局长、国史馆协修、浙江提学使、浙江提学使及布政使等重要职务,在此期间始终兢兢业业,廉洁勤政。辛亥革命后,袁嘉谷从浙江携家归滇。随后,袁嘉谷在云南大学执教十余年,从封建王朝的状元,到现代高校的教授,历经时代的变迁,一生清廉,是当之无愧的云南状元典范。
袁嘉谷的故乡位于石屏县,同相邻的建水县两地,自元朝以来,民间因重教兴文而人才济济。两县明清两代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数,在云南仅次于昆明和大理,在云南的科举乡试中,两地中榜者有时高达半榜之多。
关于这两个县为什么能在科考中成为云南翘楚,民间说法中较为完整的有两个。一个说法是元朝灭了南宋以后,把大量的南宋大臣、官员流放到边远落后的滇南建水、石屏一带,为了缓解这些人对江南和临安的思念之苦,允许把建水改名为当时南宋都城临安。直到1914年,民国政府才撤销临安府,恢复为建水县。另一个说法是明朝建文皇帝在“靖难之役”后,流落到云南武定县狮子山为僧,而那些追随他的大臣和官员也隐姓埋名来到云南,栖居于建水、石屏一带。基于这两支儒家高层学士的文脉在两县传承,才有了明清两代逐渐发展起来的书香门第世家以及源源不断的文人学士脱颖而出,以致科举人才络绎不绝。
云南学子曾离状元很近
在袁嘉谷之前,云南曾经还有两位学子离状元很近。
第一位是楚雄人李启东,有文献记载,在明朝嘉靖十一年(1532年)壬辰科参加会试中成为一甲第一名。在后来的殿试中原拟他为新科状元,收到消息的边疆莘莘学子齐集云南会馆准备相庆。然而相传嘉靖皇帝是个宠幸道士的人,听信了道士的挑拨,说如今天下大旱,皇上要点状元应该找个与雨有关的,恰好此轮有一位叫“秦鸣雷”的进士,就立刻更改状元为秦鸣雷,并以云南边远,不宜点状元为由,将李启东下降为二甲第一名。因此,李启东被认为是云南历史上“失落的状元”。如果李启东成为状元,云南学子的状元梦也就提前了370多年实现。
另一位是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中状元的骆成骧。骆成骧,1865出生于会泽县金钟镇义通河锁水阁南岸,原姓李,7岁丧母,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因生活艰难,时逢四川资州人骆腾焕夫妇来会泽做生意,李父不得已将年幼的儿子过继给骆姓夫妇为子。不久,骆姓夫妇带着养子,改名骆成骧回到原籍四川资州。在骆成骧9岁时,骆腾焕将他送到了锦江书院,14岁那年又以岁试第一考入成都尊经书院深造。骆成骧在1895年乙未科会试中了进士,参加殿试。光绪帝临轩策问,其策论中“言词异切,文句恳诚,辨理精微”遂拔置第一,特“钦定第一”,成为头名状元。骆成骧虽然生在云南,但后期均在资州和成都求学,并且以四川籍报考,骆成骧也成为了清代四川唯一的状元。
袁嘉谷获得的是“经济特科特元”,而非传统的科举考试状元,所以清朝文状元名单上并没有收录袁嘉谷的名字。然而在云南人的心目中,袁嘉谷弥补了“云南不点状元”的空白,是“独一无二的状元”。
袁嘉谷的故乡石屏县按昆明状元楼的样子在当地修建了状元楼,并以此为中心建起焕文公园。“大魁天下”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如今依然高悬楼上,成为云南人一段引以为荣的珍贵记忆。状元楼也成为激励莘莘学子奋发读书、励志成才的动力源泉。
(作者系昆明市晋宁区作协副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