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年贵

在徐州凡有人家处，必有羊肉馆。

十年前，我曾是某白酒公司市场部驻徐州办事处的一名业务经理，在我住的小区附近有一家义来风羊肉馆。我经常光顾那里，至今记忆犹新。

沿着我所住小区右侧广山路前行约400米便到尽头了，前面横着一条响山路，两路交会处形成丁字路口。从丁字路口横穿响山路，路边五六米处有一片开阔的水泥地，几间平房伫立在水泥地旁边，这就是义来风羊肉馆了。

一间可摆七八张木桌的水泥平房横在眼前，与响山路平行，这便是该羊肉馆的主体建筑。紧挨着左手边有两间略为矮小的水泥平房，这是厨房和储物间。所有房间就是外面简单地刷了一层白石灰，有些地方石灰脱落，露出灰色水泥，只是在大门顶部墙上用红漆写着“义来风羊肉馆”，门框的右边墙上同样用红漆竖写着“义来风羊肉香飘彭城”，像是半副对联，可是另一边没有文字。也许是时间已久，红字黯淡，甚至有些笔画的红漆脱落，若非走近观看，还以为是民居。

第一次去义来风羊肉馆，是刚到徐州的一个晚上，经销商靳总热情相邀，带着我们来此喝羊肉汤。靳总除了经营白酒外，还是房地产大老板，平日里宴请我们都是在高档场所，如此不起眼的店竟能引起他的兴趣，想必有其独到之处。

果不其然，那碗羊肉汤征服了我们。此店羊肉用秘方去腥，经长时间细火慢熬，汤汁呈乳白色，汤面闪烁着点点晶莹的油花。客人要时，用白底青花大瓷碗满满地盛上一碗浓汤，放上肥瘦相间的羊肉片，加少许盐，最后撒上一把切细的葱花。这碗羊肉汤在视觉、味觉上都挑逗着食客，入口鲜香无比，暖意顿生。后来我喝过许多家店的羊肉汤，汤里不是放粉丝就是加豆皮、青菜叶等一大堆陪衬物，根本喝不出羊肉的味道！唯有此店最大程度上保留着羊肉的原味。

若是喜欢吃辣，每桌的瓷盖碗里有老板用羊油配好的辣子酱。我们学着靳总先喝上几大口清汤，再加入一大勺辣子酱，随即拿起一块馍，就着黄灿灿的馍喝红彤彤的羊肉汤，不一会儿口腔鼻腔冒热气，浑身冒汗，肚内暖流涌动。当时还是春寒料峭的二月，一碗羊汤下肚，如春风入怀，热得毛衣都脱了，真是惬意！

我就这样与义来风羊肉馆结缘了，之后便成了常客。义来风羊肉馆不仅羊肉汤做得很好，而且跟羊肉相关的菜肴做得很有特色。店老板是一对年逾六旬的夫妇，大爷负责每天选购活山羊，现场宰杀，保证原材料地道新鲜。负责厨房的是大女儿和大女婿，自家人齐上阵不会偷工减料，加之厨艺出众、价格公道，该店的生意一直红火，时常有豪车光顾。

有几次去该店，给我们上菜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姣好的面容、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颇有“羊肉西施”的韵味。后来一打听，她是老板的三女儿，尚待字闺中，引得我们的业务员小石总是有事没事就往那里跑。小石刚成年，情窦初开，他一有时间就跑去店里献殷勤，他的用意很明显，只为能够博得美人“芳心一顾”。我们看破不说破，只是私下里鼓励他大胆去爱，放手去追，可是小石生性胆小，人又内向，平时又不大主动和人交流。他到了义来风羊肉馆，只是一声不吭地干活，或是在大厅帮着扫地、擦桌子，或是去厨房打下手，忙着配菜、端菜、洗碗，希冀此举动能引起这位“羊肉西施”的注意，然后对他另眼相看、青睐有加。我们都替他着急啊，光是献殷勤不顶用呐！要是不早早表白，可能就会被别人“抢”去了，可是小石不听，依然坚持他那一套。

年底公司聚餐，小石坚持选择义来风羊肉馆，说是吃羊肉才过瘾。那天我们点了一大桌子菜：清蒸羊头、红烧羊肉、麻辣羊蹄、爆炒羊肚、尖椒羊杂、干煸羊血、调羊肝、烤羊腰、萝卜炖羊蝎子……可是上菜的是新招的女服务员，原来三女儿不久前嫁人了，小石很是伤感。出发前他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梳了好一阵子头发……

那晚小石菜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回去时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