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国霞

一定是落日临走时，遗忘些什么

栀子花上的锈迹被点亮

星星点点

香气里有白骨折断的声音

暮色一层层铺开

望一眼苕溪，昨晚的那弯月亮

在水里，像一只眼睛

月光从合欢树漏落

到山里去，又从山里出来

驾白云的人，空怀济世心

山风吹来吹去

我们蜷缩在各自的影子里

秋日已逝，你我的哀伤像极

大片大片的茅草

月光从合欢树的枯叶间漏落

在深夜

我们捧住自己的脸

指缝里漏出一些人的目光

羊

羊在枯草季节

倒卧槐树下

嘴角的苦汁

磨成树上的疤痕

槐花落了一地

落日和云朵慢慢消失

后来消失的

还有母亲额头上的群山

枇杷叶

枇杷叶，一片又一片

摘下，放在竹篮里

叶上落满雪，姐姐的花棉袄

也沾满了雪

枇杷叶，一片又一片

姐姐仔细地刷洗

她的手，生了冻疮

水冒着热气

我不停咳嗽，将手

也伸进水里

姐姐

我们坐着，站起来

重新坐下。雪落村庄

“之后，她离开了一会儿”

枇杷叶和老冰糖在锅里熬着

一个人，看树，偶尔咳嗽

听风刮树梢

春天里，好人间

那些枇杷叶，还在等人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