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春 晓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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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小时候的“脚迹窝”

□ 陈泽

我童年乃至青年时期经常上山砍柴、扭松果、拾菌子、掏鸟窝、摘野果的地方——箐岭山、老八梨园、山顶堂、山沟箐等地,被长辈称之为“脚迹窝”。每次想起来,我都会感慨一番,心里暖暖的。

小时候我总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像上山砍柴、拾菌子、摘野果这类活动,我只要心有所动就会立刻行动。在山野中释放天性,我会非常快乐,不像如今,人们被各种规定管控着,情绪经常被压抑,利益经常被捆绑,言行经常被牵制而产生压力乃至抑郁。

柴禾、松果、青松毛,前两者是家里必不可少的燃料,松毛出售后,一担可以挣几角钱。犹记得,一个小名叫白金的人,年纪比我大一些,我跟着他去扯了几次青松毛,感觉他手脚非常快,从扯到捆好青松毛,时间很短。而我要花很长时间,也很吃力,好在每次都得到过他的帮助,我至今心存感激。

砍柴是生活的常态。最多的时候,我一天砍两回柴,用的是镰刀或弯刀,捆柴用的是麻绳或皮条,很结实。一年四季,我家房前堆满了我砍的柴,给人的感觉,似乎是烧不尽用不完的。在十年左右的光景里,一同住在四合院里的六家人羡慕不已,他们经常夸我能干、勤快、懂事,从小就知道为父母分忧。

上了山,砍完柴,捆好,我也不急着回家,而是去枝叶间、树洞里、土坎下寻找鸟窝,看窝里有无鸟蛋或正在成长的雏鸟。感觉到窝外有动静,一些懵懂的雏鸟以为外出觅食的鸟爸爸、鸟妈妈回来了,会不约而同地张开黄白色的小嘴,等待渡食。见到此情此景,我经常笑得合不拢嘴。

如果运气好,恰巧遇上即将会飞的雏鸟,我就会将其带回家关进笼子里饲养。抽空去找一些蛐蛐、蚂蚱、蜻蜓、蚯蚓、小鱼小虾来喂养小鸟。

我曾在树洞里捉到一只小八哥,养了近一年。可惜的是,因为从未放飞过,它没经受过风雨的洗礼,从未接触过蓝天白云,直到羽毛长齐,它也飞不起来。好在它会跟着我奔跑,屁颠屁颠的样子煞是可爱。将它放在手上腿上肩膀上玩,它也显得非常温顺乖巧。由此,我笃定,鸟与人与其他动物一样也是有感情的,只要你心地善良,对它呵护有加,它一定会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回报你。所谓和谐共生,命运相连,就是这般状态。后来有人跟我要这只八哥,我虽然不舍,最终还是送与他人,也算与有缘人分享吧。

夏秋两季,山上的野果很多,棠梨果、黄泡、紫泡、地石榴、橄榄、多依果、松子等应有尽有,不一样的味道,带来愉悦的享受。

同样,在夏秋两季,山上的野生菌非常丰富,可谓拾之不尽,松茸、鸡枞、羊肚菌、虎掌菌、青头菌、铜绿菌、羊肝菌、鸡油菌、见手青、谷熟菌等,屡见不鲜。

从进入一个叫大村的村子开始,到徐徐棵,大概有两千米的距离。这段路上有一条河,河里时常有石蛙、青鸡出没,砍柴回家的路上,我们往往会利用休息的机会,去水下的石窝里捉石蛙,或临近河湾的树根、石头间捉青鸡,每次都有不少的收获。

将捉到的石蛙、青鸡带回家,褪去皮除去内脏,清洗干净,剁成几块,用柴火烤一烤,蘸点盐巴吃,鲜香无比。偶尔会用猪油加点草果面炖了吃,或用菜籽油煎了吃,那更是极其奢侈的美味。毕竟那时候这两种油非常稀缺,一般人家吃不起。

记忆中,我捉青鸡最多的一次是在流经老八梨园附近的河边上。当时我挑柴经过此处时,遇到了成群结队过河的青鸡,我立即放下肩上的柴担子,拿着随身携带用于装饭团、水壶的布包,将一只只青鸡悉数捉完,回家一数,足足有四十多只,让全家人饱餐一顿。

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捉青鸡时,它们也不逃避,而是乖乖就范,完全不见了往日的警觉、敏锐。按照专家的说法,当一个物种迁徙的时候,会显得不管不顾,任由人摆布。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是大自然的馈赠滋养了我。而我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感恩,是从小耳濡目染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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