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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8月18日 星期三
第A15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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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8月18日 星期三
那年那人
那一瞥

    □迂夫

    在我所见过的快乐表情当中,有一瞬特别难忘。

    那年,老金调来子校。平时吃过晚饭,他也像我一样折回办公室,把备课等工作干完,然后读书看报,享受一天忙碌之余的清静。有天晚上,老金做完分内事,提议放松一下:杀两盘象棋。我欣然响应。几盘杀下来,我有数了:一、他与我一样,都属瘾大技术差,不要说入流,即便在业余爱好者中,也是马尾巴串豆腐——提不起!二、我这根“马尾巴”比他还“技”高一筹。从此,每晚抓紧忙完正事,我俩就排兵布阵,热火朝天地杀将起来。

    刚开始的一段日子,我是“瞎子国里独眼称王”。每晚三五盘棋基本是我赢,偶尔输他盘把,算高抬贵手。“三打两胜”定胜负,每至关键一盘,看着老金又面临被“将死”而无计可施的样子,我很是开心。他身体虾似地朝前弯着,乌唇紧闭,可两头点火的“春城牌”在指间冒着青烟,半晌不抽一口,眼珠子盯着棋盘扫来扫去……末了,哈哈干笑两声,说:“再来一盘”。我往往输在他这再来一盘上,无所谓了。

    就在我当“常胜将军”快习惯成自然之时,惨败悄然而至。

    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我照常先赢了第一盘。到第二盘,老金下棋的节奏明显地慢下来,每走一步都反复掂量,不轻易落子,我则仍旧左右开弓,车马炮全速开进,眼瞅着又将合围成功,冷不防被他来个炮打翻山:老将挨“背兜”,一击毙命!第三盘我必须赢,因为属于卫冕之战,关乎“王位”续绝的大事。可是我发觉老金想赢这盘棋的愿望不仅丝毫不亚于我,而且更加强烈:他身子倔强地朝前弓着,如竞技场上令人敬畏的对手;眼盯棋盘,神色俨然,不时呷口茶,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右手老在捏弄棋子,要么按下棋子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悬空着,老姆指和中指仍保留持子时的那股力道……老金不加掩饰的志在必得的架势压得我心神不宁。这盘棋似乎下得特别长,原来他麾下不堪一击的兵马忽然变得能攻善守,任我怎样绞尽脑汁、左冲右突,都无法化被动为主动,最后被他硬生生地逼入死角,老将惨遭“推磨”,输得很难看。

    至此,我与老金的角色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大概见我输棋后脸嘴不淡定,老金先笑说他赢这两盘棋其实全凭运气,接着又关心地问道:“咯累了,怕该休息啦?”“再来一盘!”如赌徒输了钱不准赢家走,我一声断喝,把本是他输棋后才说的那句话发狠地掷将出来。然而,对我的再来一盘,已凯歌高奏的老金却不像我曾对他那样地“放一马”了,他仍然穷追猛打,不依不饶。这盘棋我输得又快又干脆,并且莫明其妙。

    当我气急败坏地穿过走廊,眼睛无意间透过窗玻璃再瞥进办公室时,见老金那喜极乐极的表情与先前的谦恭内敛相去不啻天渊:蓝莹莹的日光灯下,老旧的办公桌前,他身子蓦然舒展地仰靠在椅背上,双臂抱在胸前,刚刚吐出的一朵浓烟在额头上云翻雾卷;脸上的快乐恣意奔泻;乌唇大大方方地翘开着,一颗银白的假牙脱颖而出,泛着幽光……

    那一瞥真神奇!我所有的烦躁憋屈霎时化为乌有,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作者原工作单位:官渡区人大常委会,6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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