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亮
冬季的太阳,被我歌颂了无数遍,还是觉得不够。从春天到夏天,日子一天天拉长,日照也逐渐强烈;从秋天到冬天,虽然日子在一天天缩短,但日照也一天天加强。如果说前者的起步价为零,那么后者则是正数无疑。暖阳的日子,在夏天是不被我待见的,那叫“炎炎烈日”,没有好感,只有唏嘘;然而在冬天,那就真是“暖阳”,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
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我等不惑之人,竟然也有如此感慨。就拿这冬日暖阳来说,总是会在一年四季的轮回中如期光顾这座小城。随着人事的变化,“物是人非”,只是人却一再变老,随着时空转变、物换星移而怅叹不已。
我对夏天的太阳有多憎恨,对冬天的暖阳就有多热爱。
曾经的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后来年岁渐长,也想逛逛市井,于是手捧一书,一只保温杯在手,到了附近的广场,兀自读书。我却根本不知晓,我的举动依然涵盖着一种别人眼中的另类(像我这般虔诚执着的人已然不多),换言之,我依然没有走出因课本走火入魔的境地。只不过比起原来,我的心绪抚平了许多伤感,而有些宁静致远。暖阳之下的人们,在这温馨的下午,享受着属于他们的下午时光。此时的阳光既热烈又温存,既温馨又含蓄,支撑起所有休闲手段和目的的半壁江山。
暖阳之下,我们可以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堪称“无为而治”。有的人在打牌,有的人在下棋,有的人在遛狗,有的人则在这大好时光中沉入梦乡。也许是我的魔怔还在继续发酵,我总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浪费,对自然资源的浪费和亵渎。其实,睡上一觉、做做美梦有什么不好呢?拜了这冬日暖阳所赐,既促进了钙吸收,又做了白日梦,不是一举两得吗?刘伶之类魏晋名士,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谁不愿意长生不老,但谁愿意走这样的极端?我所谓的与暖阳的暧昧和惺惺相惜,其实无论我在暖阳下做啥,形而上的意义上说都是值得的,因为我们都不同程度地分了一杯羹,不是吗?
转念一想,我是愿意做这冬日暖阳的奴隶的!尽管我知道,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只要不是世界末日,那么它都会在这喜大普奔、皆大欢喜的地球上播洒阳光。它不过是夏季太阳的延伸和轮回,它在夏季气喘吁吁,到了冬季,它也该喘喘气、歇歇脚,然后继续与风雨雷电“沆瀣一气”“并肩作战”。
夏季,太阳直射办公室内,压抑和窒息,几乎没有呼吸的空间。然而,生活就是这么嬗变而有趣,到了冬季,那些安装了空调的办公室人员,却十分羡慕我的办公室有太阳暴晒。这阳光,相当于天然的空调,冷的时候阳光肆意射入,来不及拉窗帘,头脑便有些发热,浑身酥麻,像立竿见影打开了任督二脉。
前几月,父母到了云南元谋玩耍。没想到那里的空气干燥,早晚温差大,但几乎天天都是温暖和煦的太阳,那里的蔬菜更是供不应求。与米易的阳光和空气在舒适感上殊途同归,父母在那里小住了一周,父亲的腰椎间盘突出似乎不痛了,母亲的血糖也控制住了。他们立马决定去那里买房。
当然,暖阳之下的人们,都是春天的拥趸者。冬天去了,春天还远吗?我想改变一下这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冬日暖阳之下,你们还期待春天来临吗?
话不多说,我家的阳光不是很充足,我该按下暂停键,出去走走,和暖阳约会、投怀送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