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春 晓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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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

庭院悠悠记忆长

□ 刘能燕

曾读作家萧红的《呼兰河传》,作者在书中多次提及院子。虽然在作者眼中,院子是荒凉的,但却给了她难得的一段与祖父在一起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我的老家也有一个院子,虽然它现在是荒凉的,因为十几年都无人居住,但它以前可是生机勃勃的,我童年一半的时光都是在这一方天地里度过的,它是属于我的“桃花源”。

我家坐北朝南,院子很大,南面和东面都是院子的覆盖地,院内有树,有菜地。父亲在门口空地与菜园之间垒起了一道一米多高的墙,防止菜园里的小动物没有“边界感”地往家里跑。

院子的东南角,有一棵粗壮的树,也不知道在那里矗立了多少年,反正打我记事时起,它就在那里了,但可以看出它风华正茂,每到夏天就枝繁叶茂,即使到了秋天,它的树叶也总能顽强地撑到最后。我喜欢这棵树,它是我儿时最可靠的伙伴。我时常爬到它的枝干上坐着,看看菜地里各种蔬菜的长势,观察不远处在池塘边钓鱼的人,或是张望水塘对岸的路上,有没有担货郎摇着拨浪鼓经过。

母亲担心我爬那么高会摔下来,就在这棵树的树干上挂了一根长绳,把绳子垂下来的两端系在装尿素肥的蛇皮袋上,变成了一个简易的秋千。我喜欢坐在秋千上,荡得很高,听树枝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就像是在对我哼着欢快的小曲。但母亲不知道的是,趁她不在家,我还是喜欢爬上树,坐在树上,任由双脚在风中悠闲地晃荡,眼中俯瞰一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位大侠。

墙那边的菜园,也是我经常探索的领域。我见证了那些瓜果蔬菜是如何一点点长大、成熟。比如,辣椒就是移植买来的小秧苗,花生就是把往年的花生粒撒在土里,还要给豇豆和黄瓜搭一些竹架,以免它们满地爬,下雨烂在土里。

在巡视菜地的时候,我如果看到了成熟的黄瓜,就会把它拧下来,在衣服上蹭蹭,而后直接放进嘴里吃。我一边啃着黄瓜,一边在菜地里晃悠,扒拉扒拉菜叶找找蜻蜓、蝴蝶、蚂蚁等,好戏弄它们。那些蝴蝶一会儿飞到这儿,一会儿飞到那儿,我愣是拿它们没有办法。有时候我在想,它们或许也有点无聊,在逗我玩。原本想拿它们逗闷子的我,岂料被它们给逗了。不过躲在菜叶下的蚂蚁们,可就老实本分多了,看见我就躲,不敢招惹我,而抓不住蝴蝶的我,也只能在蚂蚁身上耍耍威风了。

有一次,我不明所以地被辣椒苗上开出的白色小花所迷惑,不知不觉摘下好些小花,在菜地里玩。母亲早有告诫,不能摘掉瓜果蔬菜的花,要不然就结不出果来。那天我确实昏了头,不仅摘了,而且摘的还是母亲十分珍爱的辣椒。果然不出所料,母亲不仅用犀利的眼神“折磨”我的精神,还用扫帚“磨砺”了我的屁股。一段时间里,她对我进菜园瞎逛这件事颇有戒心。

小小的我,在那片院子里不知道探索了多少遍,留下了多少足迹,收获了多少欢乐。而今,它确实是荒凉了。我们一家或为工作、或为学业都离开了它,独剩它守着曾经的过往。

前两年我回老家,帮母亲一起收拾东西,那片院子里杂草丛生,完全覆盖了我儿时在那里嬉戏的痕迹。承载我的大树老了,我不敢再爬上去。它老得只剩下枝干了,虽还未到深秋,身上却早已斑驳,再也不见树叶。但我想,它可能是记得我的,在支撑着等我回去,怕我在杂草里找不出它的位置。哎,我儿时最可靠的伙伴。我发现母亲也凭着记忆在院子里摸索、在菜地里探寻,找到的也不过是旧时的回忆。

是呀,还能期待十几年前的农村老院子剩下什么呢?不过是像不经意间跌进旧时光里,在杂草与荒芜间,抚摸在庭院度过的恬静生活片段,这些碎片悠悠地沉淀着,连成了那条再也回不去的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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