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小楠

“明光是个好地方，半年雨水半年霜，苦荞粑粑苤菜汤。” 一提到腾冲市明光镇，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首不知是从哪代人就开始传唱的民间儿歌。确实，几句儿歌就勾勒出了人们对明光的印象：雨水、霜露、苦荞、苤菜。

其中，要数苦荞和苤菜这两种当地美食最为大众所熟知。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人们对一个地方的记忆首先是从美食开始的。

在我小时候，经常听到老一辈人说我们明光的苦荞不苦。那会儿很奇怪为什么苦荞不苦？既然不苦，那为何叫苦荞？后来，我从一位老人那里听到了苦荞不苦的由来。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落难的皇帝逃难至明光，饥肠辘辘地敲开农户家的门，哆嗦着说明来意后，善良的农户便让其进了家。片刻后，农户端上了一盆荞面糊糊，略带歉意地表明，这是家里仅有的一点口粮。落难皇帝心想，当初我也是吃遍大江南北各式珍馐美食，即使虎落平阳，吃糠咽菜也是有过的，竟不知这是何种粮食。农户告诉他：“这是苦荞，因其味略苦而得此名。当地百姓大多以此物果腹。”落难的皇帝听了随即大口吃了起来，没想到此种苦荞入口虽微苦，但苦后竟有点回甜，吃了几口后也就只有甜味了。再配上蘸水，更是妙不可言。皇帝吃了几大碗后感叹道：“这苦荞不苦，反而味甜。”

明光苦荞的传说和腾冲名菜“大救驾”的传说颇为相似，人们总喜欢给一些事物注入点神奇色彩，以此来说明这种事物的“特殊地位”。但这也说明，苦荞在明光人心中确实举足轻重。

寒冷的冬季，人们围坐在火塘边谈笑风生。此时，手巧的妇人用开水把荞面烫熟后，捏成荞粑粑，放在炭火边烤到外皮金黄便可吃了。大家拿起荞粑粑，吹吹灰，蘸上点剁碎的烤番茄、绿辣椒，一口咬下去，外皮焦脆、内里绵软，混合着特制蘸料，没有比荞粑粑更好吃的小吃了。

此外，荞面糊也是明光的一大美食。做荞面糊没有技术含量，荞面糊只要煮熟就可以了。蘸水倒是有些讲究，有咸、甜两种。甜的蘸水，放蜂蜜或白砂糖都可以。咸的蘸料里酸水至关重要，梅子醋、米醋、木瓜水、柠檬汁都可以做酸水，然后再放各种调料以及用香料制成的油（这其中又以苤菜根油为佳），最后撒上葱花、芫荽。要是再有点乳腐汁或腌豆豉、生韭菜那就更完美了。待荞面糊端上桌，先舀一勺酸汤放碗里，再舀上一勺荞面糊，夹一筷放进嘴里，轻轻一抿，酸、香、麻……各种味道在嘴里化开，沉睡的味蕾也被唤醒，一筷接一筷，好吃到停不下来。最后再拿蘸过荞面糊的酸汤泡上一碗冷饭，这一餐才算大结局。

工序较多又讲究技术的，要数做荞果饭了。做荞果饭，可是无比细致的。先把开水倒入放有荞面的盆里，边倒边用筷子将面搅开。之后再将面糊倒进簸箕里用手搓匀，摇簸箕，待其变成细小的面粒（荞果）后，再放进蒸笼里蒸熟。一道道工序下来，荞果已经不能算作粗食了。步骤繁杂，但口感极佳。再配上一碗苤菜汤、一碟咸鱼、自己腌制的腌菜豆腐，那叫一个绝。

明光人在研究荞面的吃法上，确实颇有心得。或许是因为我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总觉得再没有哪个地方的人能把苦荞的精髓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