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龚琴

每次吃麦芽糖，我就会想起小时候吃过的打糖。有人说打糖就是麦芽糖，也有人说打糖是麦芽糖的一种，我也不知道哪种说法准确，都是用小麦和糯米制作而成的，想来都差不多。打糖于我，不只是糖，更多的是一段值得怀念的童年时光。

那时，打糖是由商贩挑着担子走村串寨换的，用旧凉鞋换。一根扁担，两个箩筐，箩筐上各放着一块有沿的木板，木板上是用布盖着的厚厚的打糖。我们称呼这些商贩为“换打糖的”。换打糖的很少吆喝，他们会在担子前面绑上一块铁片，边走边敲出“叮、当、叮……”的声音。

“换打糖的来啦！”随着同伴一声喊，原本在一起玩闹的孩子作鸟兽散，各自匆忙跑回家，把准备好用来换打糖的旧凉鞋都翻了出来。旧凉鞋拿出来了，换打糖的也走近了。换打糖的把担子往地上一放，我们就都围了过去。搬椅子的、倒水的，好不热情。换打糖的刚坐下，大家就争着要换糖。收了一个孩子的旧凉鞋，就先给这个孩子换打糖。打糖很硬，换打糖的不紧不慢地掀开布，一手拿錾子，一手拿锤子，轻轻地敲下一块糖来。糖的大小由收到的旧凉鞋来决定。我们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小心翼翼地接过糖来。

家长是从来不会阻拦我们用旧凉鞋换打糖的，可也免不了有贪吃的孩子把家里的新凉鞋也拿来换糖，被发现后自然是免不了一顿打的。但有时，妈妈们也会用积攒的鸡毛或鸭毛给我们多换上两块糖。换打糖的是很乐意用鸡毛或鸭毛换糖的，只是在农村鸡鸭还是相当珍贵，用鸡毛或鸭毛换糖的少。

换打糖的过程是欢乐又香甜的。换好糖后，换打糖的也不着急走，孩子们一边分享着换来的糖，一边缠着他讲讲路上有趣的见闻，俨然是遇上了老熟人。通常，换打糖的很乐意和孩子们说一会儿话，缓解下一路的辛苦。喝些茶，聊会天，短暂的休息后，换打糖的又挑着担子出发了。

几双不穿的旧凉鞋，换几块香甜的打糖，是不是有点像古时的以物易物？想来也是蛮有人情味的。现在已经看不到挑着担子四处换打糖的商贩了，偶尔在县城的街上遇到过一位卖打糖的老人。现在的打糖早就不用旧凉鞋换了，都是直接买，和以前一样的味道，但似乎少了点意思。